第5章

    其实是被沈原撕得太碎,我粘不起来。</p>

    女同志新奇地看了眼我的脚,又看向了我,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崭新的登记表,递给我。</p>

    我佝偻着腰,连连道谢。</p>

    「婆婆你为啥要离婚?公公对你不好?」</p>

    「哎。」我局促地点点头,「想一个人过。」</p>

    「一个人的日子可不好过,你有什么营生没有?」</p>

    好心的姑娘是担心我一双小脚,没男人养,会饿死街头。</p>

    「有一个人欠了我很多钱,我准备去讨回来。」</p>

    姑娘听了这才放心,「婆婆要不要我帮你填?」</p>

    她是担心我不认得字,也不会写字。</p>

    我笑了笑,「不用。」</p>

    我一笔一划写下了我的名字——萧若水。</p>

    路有三千里,春容若水浓。</p>

    我这双小脚啊,要走自己的路咯。</p>

    小姑娘凑近了看我写字,很是惊疑的样子。</p>

    「婆婆你这字写得也太好了,以前怕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。」</p>

    我低头看我写的字,行云流水,潇洒畅意。</p>

    沈崇明和舒情都写得一手好字,我想跟上他们,躲在阁楼里,也练了几十年的字。</p>

    这也是我出嫁以后第一次在人前写字,为了离婚。</p>

    沈崇明出院回家,我做了一大桌菜。</p>

    饭桌上依旧没有我的位置。</p>

    等他们都坐定,我拿出离婚登记,放在沈崇明面前。</p>

    「我要离婚。」</p>

    沈崇明抿着嘴,将登记表放在一旁,叹了口气,很是无奈的样子。</p>

    「阿水,我们都没有登记结婚,怎么离婚?」</p>

    舒情对我们的谈话并不关心,已经拿起筷子大快朵颐。</p>

    曾几何时,沈崇明就连多看我一眼,她都要大发雷霆,控诉他的不忠不贞。</p>

    我恍然大悟。</p>

    原来拜天地、拜高堂、拜夫妻并不算成亲。</p>

    原来我和沈崇明自始至终都是路人。</p>

    那这四十三年,困住我的,到底是什么呢?</p>

    我伸出双手,掌心向上,向他索取。</p>

    这是我第一次,对他提出要求。</p>

    「既然不是夫妻,那我白白给你们一家干了四十三年活,把工钱给我。」</p>

    他觉得荒唐,「你说什么?你照顾自己的儿孙,要什么工钱?」</p>

    「他们都叫我阿水。」</p>

    他的母亲,他们的奶奶,不是我。</p>

    是舒情,是沈崇明登记在册的爱人。</p>

    舒情婚后查出来不能生育,沈崇明就让我生了一个儿子。</p>

    我和沈崇明僵持不下,舒情忽然捂着肚子,冲进了厕所。</p>

    接着是沈原,还有他的妻子。</p>

    所有吃饭的人都捂着肚子,叫苦连天。</p>

    「你下毒?」沈崇明痛心疾首。</p>

    「巴豆而已。你如果再不给工钱,下次掺在饭里的,就不一定是什么了。」</p>

    「你走了,就再不能回来。你不要后悔!」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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