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话是说给聪明人听的。</p>
村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，见我不再理睬他，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。</p>
他又想和我爸开口求情，我爸见我和他的气氛不对，安慰了他两句也只能说再劝劝，劝不动他也没办法。</p>
这七八万他最终还是没能从我口袋里掏出来。</p>
我陆陆续续给他的将近九十万，想来也是进了他自己的口袋。</p>
人贪很正常，但是不能越过底线。</p>
他很清楚我知道了他把修路钱塞进自己腰包的事情，可他不愿意见好就收就此作罢，反而在村里又挨家挨户的筹起了钱。</p>
他说我给的钱不够，这路修已经修到一半，他没办法才求着我让我再出些钱。</p>
可不管他好说歹说，我就是不顾父老乡亲们，一毛钱都不愿意再掏。</p>
村子里大多都只剩下老人和四十五十岁的婆姨，要么就是大字认不得多少的农民，施工队的事情是由村长一手包办的，所以村民们对修路到底该是什么数并不清楚。</p>
有人旁敲侧击去隔壁村打听当时他们修路出了多少钱。</p>
但隔壁村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，不知道是为了诈唬，还是为了给自己打肿脸长光，硬是仰着下巴说了二百多万。</p>
路不能只修一半。</p>
眼看再拿不出钱来施工队就要走人，村长更是走大街穿小巷的卖钱筹钱，这事迫在眉睫。</p>
家家户户最后逼不得已，各家拿了几千块，补上了最后这七八万的窟窿。</p>
而我也被扣上了为富不仁的屎盆子。</p>
一时间，村里的闲话四起，村民们对我家的风评急转直下，冷眼奚落，探着头窸窸窣窣，还有揶揄的视线。</p>
他们不敢明着面和我过不去，只敢在背地里嚼舌头，不叫你听清楚，却也故意让你不舒服。</p>
我很恍惚，想起小时候的事情，再看如今，只觉得一片寒心。</p>
我爸每天气得在家里跳脚，敲打我混了三十多年，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。</p>
他说，我连几十万都出了，怎么偏偏又在乎那七八万过不去。</p>
我问他，这七八万后面如果还有七八万怎么办，还有更多个七八万又该怎么办。</p>
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，最后只说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了。</p>
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，「这是村里，比不得你在城市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算计？你想的太多！」</p>
他活了一辈子，从来都没这样被人说过闲话。</p>
他心里不痛快，我和他不欢而散。</p>
妻子给我支招，让我不如说了实情，告诉家家户户村长贪钱塞进自己口袋的事情。</p>
我心里很清楚，村长在这活了五十多年，他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了去。</p>
光是看他儿子那副做派，都没有人敢出声说上半个字不满。</p>
何况我虽然清楚他贪了钱，但是口说无凭，就算摆出来证据他们是相信我这个为富不仁难以亲近的外人，还是相信老实本分处处为村子着想的村长？</p>
他的借口和说辞是找不完的，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给这笔钱找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。</p>
我有钱，但我不能拿出来分给所有人。</p>
所以不管怎样，我就是他们的同仇敌忾的对象。</p>
我对妻子说：「等到过完年，咱们就走。」</p>
妻子有些讶异，「不是说好了留在这里，村里人都是这样，不管好坏都是单纯了些，这笔账得算在从中作梗的那人身上。」</p>
好的单纯，坏的也单纯。</p>
我说：「既然没办法周全所有人，那就周全了自己。」</p>
「从今往后，我不会再插手他们任何事情，他们有他们的活法，是我的不对。」</p>
妻子想了想，摸着我的肩膀点点头。</p>
这路就在一日复一日的闲话里修好了。</p>
家家户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出了宽阔平坦的大马路，所有人都高兴，闲着没事就在大马路上溜达说些东家长李家短。</p>
可我心里却不太痛快。</p>
这路修的和我想象中差了一截。</p>
差的那一截，是我家到主路的三十五米没修。</p>
村长的脸一阵白一阵红，见我不再理睬他，尴尬的站在院子里不知所措。</p>
他又想和我爸开口求情，我爸见我和他的气氛不对，安慰了他两句也只能说再劝劝，劝不动他也没办法。</p>
这七八万他最终还是没能从我口袋里掏出来。</p>
我陆陆续续给他的将近九十万，想来也是进了他自己的口袋。</p>
人贪很正常，但是不能越过底线。</p>
他很清楚我知道了他把修路钱塞进自己腰包的事情，可他不愿意见好就收就此作罢，反而在村里又挨家挨户的筹起了钱。</p>
他说我给的钱不够，这路修已经修到一半，他没办法才求着我让我再出些钱。</p>
可不管他好说歹说，我就是不顾父老乡亲们，一毛钱都不愿意再掏。</p>
村子里大多都只剩下老人和四十五十岁的婆姨，要么就是大字认不得多少的农民，施工队的事情是由村长一手包办的，所以村民们对修路到底该是什么数并不清楚。</p>
有人旁敲侧击去隔壁村打听当时他们修路出了多少钱。</p>
但隔壁村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，不知道是为了诈唬，还是为了给自己打肿脸长光，硬是仰着下巴说了二百多万。</p>
路不能只修一半。</p>
眼看再拿不出钱来施工队就要走人，村长更是走大街穿小巷的卖钱筹钱，这事迫在眉睫。</p>
家家户户最后逼不得已，各家拿了几千块，补上了最后这七八万的窟窿。</p>
而我也被扣上了为富不仁的屎盆子。</p>
一时间，村里的闲话四起，村民们对我家的风评急转直下，冷眼奚落，探着头窸窸窣窣，还有揶揄的视线。</p>
他们不敢明着面和我过不去，只敢在背地里嚼舌头，不叫你听清楚，却也故意让你不舒服。</p>
我很恍惚，想起小时候的事情，再看如今，只觉得一片寒心。</p>
我爸每天气得在家里跳脚，敲打我混了三十多年，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。</p>
他说，我连几十万都出了，怎么偏偏又在乎那七八万过不去。</p>
我问他，这七八万后面如果还有七八万怎么办，还有更多个七八万又该怎么办。</p>
他支支吾吾说不上来，最后只说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坏了。</p>
他梗着脖子理直气壮，「这是村里，比不得你在城市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算计？你想的太多！」</p>
他活了一辈子，从来都没这样被人说过闲话。</p>
他心里不痛快，我和他不欢而散。</p>
妻子给我支招，让我不如说了实情，告诉家家户户村长贪钱塞进自己口袋的事情。</p>
我心里很清楚，村长在这活了五十多年，他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也绝对不会低了去。</p>
光是看他儿子那副做派，都没有人敢出声说上半个字不满。</p>
何况我虽然清楚他贪了钱，但是口说无凭，就算摆出来证据他们是相信我这个为富不仁难以亲近的外人，还是相信老实本分处处为村子着想的村长？</p>
他的借口和说辞是找不完的，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给这笔钱找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。</p>
我有钱，但我不能拿出来分给所有人。</p>
所以不管怎样，我就是他们的同仇敌忾的对象。</p>
我对妻子说：「等到过完年，咱们就走。」</p>
妻子有些讶异，「不是说好了留在这里，村里人都是这样，不管好坏都是单纯了些，这笔账得算在从中作梗的那人身上。」</p>
好的单纯，坏的也单纯。</p>
我说：「既然没办法周全所有人，那就周全了自己。」</p>
「从今往后，我不会再插手他们任何事情，他们有他们的活法，是我的不对。」</p>
妻子想了想，摸着我的肩膀点点头。</p>
这路就在一日复一日的闲话里修好了。</p>
家家户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出了宽阔平坦的大马路，所有人都高兴，闲着没事就在大马路上溜达说些东家长李家短。</p>
可我心里却不太痛快。</p>
这路修的和我想象中差了一截。</p>
差的那一截，是我家到主路的三十五米没修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