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家里没有马车，来回全靠步行，所以得早点赶路。</p>
老两口一走，自然是不放心把小闺女交给赵金花的，便让高宝娟照看糖宝。</p>
“糖宝乖，二嫂洗完碗就回来陪你玩。”</p>
高宝娟轻轻哄着孙糖糖，见她慢慢睡去，这才出去刷碗扒灰喂猪。</p>
家务活永远都干不完。</p>
她离开不久，赵金花掀开帘子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。</p>
“糖宝，看大嫂给你带啥好玩的了，喜欢吗？”赵金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哨子，轻轻吹了一下。</p>
孙糖糖睁开眼睛，紧紧盯着赵金花。</p>
家里人都很宠爱她，唯有这位大嫂，让她颇为头疼。</p>
说她缺心眼吧，倒还有几分小聪明。</p>
说她一肚子坏水吧，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。</p>
“这是大嫂特意给你准备的，来，拿着！”</p>
赵金花把哨子塞到糖宝手中，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，“爹说你是个福宝宝，谁跟你走得近，谁就能沾上福气儿，大嫂不求什么，只想求糖宝显灵，保佑大嫂怀一胎女娃娃，可以吗？”</p>
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，老孙家小子成灾，只有生了小丫头才会被重视。</p>
公公婆婆向来看不上她，所有风头都被老二媳妇抢去了。</p>
再不做点什么，她在家里就更没地位了。</p>
孙糖糖闻言，皱了皱小鼻子。</p>
她刚刚对大嫂产生的一丝好感，听完她的企图后，好感瞬间没了。</p>
“唔？糖宝宝，你是不想帮大嫂吗？”赵金花敛住笑容，“你要是答应大嫂，就眨眨眼，不帮也没关系。”</p>
孙糖糖抿着小嘴，一瞬不瞬地看着赵金花，心里颇感厌烦。</p>
大嫂，你真当我是神仙转世呢。</p>
这个忙我可帮不了。</p>
“啊呀咿呀！”</p>
你快走吧，我想觉觉。</p>
“糖宝宝，大嫂没求过你啥，你就......”</p>
“哇，呜呜呜，哇！”</p>
孙糖糖见她迟迟不走，索性大哭起来。</p>
“糖宝宝，你哭啥呀，大嫂没有恶意。”</p>
赵金花慌了神，不知咋办好了。</p>
高宝娟闻声跑了进来，见大嫂坐在炕沿儿边，一脸无助的样子，便皱眉问她，“大嫂，你干啥呢？”</p>
爹娘临走前交代过，不能让大嫂接近糖宝。</p>
她只是刷个碗的工夫，赵金花就溜进来了，还把小姑子惹得嚎啕大哭。</p>
“我......我没干啥啊！”赵金花满头雾水。</p>
她一没掐糖宝，二没训斥她，更不敢给她使脸色看。</p>
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哭了。</p>
高宝娟快步上前，把孙糖糖抱起来，轻轻拍了两下，“糖宝不哭，等爹娘回来，给你买好吃的。”</p>
小姑子还太小，除了奶水外，啥也吃不了。</p>
高宝娟只是哄她罢了。</p>
“宝娟，你不会以为我掐她了吧？”赵金花一肚子委屈。</p>
“掐没掐我不知道，但爹娘说了，不能打扰糖宝睡觉，大嫂没啥事还是出去吧，若实在闲得慌，就去扫扫院子、拾掇拾掇鸡架，大嫂勤快了，爹娘自然挑不出毛病！”</p>
孙糖糖听后，抬起小脑袋打量着高宝娟。</p>
她喜欢这位二嫂。</p>
“宝娟，你这话是啥意思，你是在支使我干活吗？”赵金花变了脸色。</p>
高宝娟见小姑子不哭了，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炕上，“我哪敢使唤大嫂干活啊，只是在爹娘回来前，大嫂别来打扰糖宝便好！”</p>
瞧糖宝宝哭红了眼圈，她真心疼坏了。</p>
赵金花冷哼一声，直接走了出去。</p>
“糖宝睡吧，二嫂陪着你。”高宝娟用帕子擦干糖宝脸上的泪痕，轻声哼起了民谣。</p>
与此同时，县城的一家医馆内。</p>
胡掌柜拿着孙有福递上来的野山参，端详老半天，才竖起五根手指头，“最多五百文钱，这人参品相虽好，但年头太短，药效不够，只能泡个酒啥的！”</p>
“五百文？”孙有福扯了扯嘴角。</p>
大福和老婆子不是说值二两银子吗？</p>
“胡掌柜，这根人参年头可不短了吧！”</p>
一直没开口的顾翠莲接过人参，指了指上面的纹络，“这一圈圈半圆形的纹络，就跟树的年轮一样，纹络越多、越密集，就说明人参越老。胡掌柜行医这么多年，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？”</p>
胡掌柜：“......”</p>
这村妇知道的还挺多。</p>
看来没法糊弄他们了。</p>
“那、那你们想卖多少？”胡掌柜问。</p>
顾翠莲跟孙有福对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三两银子，这根人参你转手卖掉，或者下药，回报可远不止三两银子了。”</p>
胡掌柜有些赧然。</p>
她怎么感觉这老娘们不像是普通村妇呢。</p>
“二两五钱，卖得话就把人参留下吧！”胡掌柜抛出底价。</p>
二两五钱便是二两银子加五百个铜板。</p>
这个价位远超孙有福的预期了。</p>
顾翠莲也没继续抬价，点点头，“好，那日后再挖到人参，还要麻烦胡掌柜帮着品鉴了。”</p>
收好银钱，胡掌柜瞥了眼孙有福手中的布袋子。</p>
这浓郁的香味，闻着颇为熟悉。</p>
沉香木做为高级药材，他前几年有幸见过一次，脑海中还有些印象。</p>
“不知这袋子里的是？”</p>
“沉香树枝。”</p>
顾翠莲也没瞒着，让孙有福打开袋子，把那根树杈拿了出来。</p>
只看一眼，胡掌柜便瞪大眼睛，惊得说不出话来。</p>
要知道，这种上等的沉香木，连宫廷太医院都不曾收藏几根。</p>
这么大一根树杈子，要是剁成小段，不管是配药，还是卖给权贵做香囊，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</p>
“这树枝卖不卖？”胡掌柜一脸激动。</p>
“卖！”顾翠莲挑了挑眉。</p>
“打算多少钱出手？”</p>
“这要看胡掌柜能给多少了。”</p>
顾翠莲很能沉得住气。</p>
倒是孙有福站在一旁，一直搓手，非常紧张。</p>
胡掌柜沉吟片刻，笑着道：“十两银子，怎么样？”</p>
“太少了，老头子，咱去别人家看看吧。”</p>
顾翠莲收起沉香木，转身就走。</p>
正所谓好货不愁卖。</p>
她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。</p>
见二人要走，胡掌柜连忙跑上前，“等等，我再加十两银子，二十两，这在咱们县城，已经是天价了。”</p>
“二十五两。”顾翠莲停下脚步。</p>
“老婆子，见好就收吧，二十两已经不少啦！”孙有福压低声音劝她。</p>
算上卖人参的钱，他今天真称得上是暴富了。</p>
顾翠莲横了他一眼，示意他别说话。</p>
胡掌柜一脸为难，“这二十五两实在太多了，我们医馆也是做小本买卖的，你看二十三两怎么样？”</p>
“就二十五两，一分都不少。”顾翠莲语气坚定。</p>
她心里明镜似的，胡掌柜收了沉香木，转手一卖，起码能赚四十到五十两银子。</p>
“唉，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会讲价的，中，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！”</p>
胡掌柜收下树杈子，将银钱清点好递给顾翠莲，“以后若再弄到沉香木，记得送到我这儿来哈。”</p>
做为黄金树种，他当然是有多少就收多少。</p>
稀缺罕见之物，方能体现它的价值。</p>
走出医馆，老两口便去米铺买了五十斤小米，四十斤苞米面，三十斤白面，三十斤荞面。</p>
花了七百文钱。</p>
灾荒年月，粮食价格也是水涨船高。</p>
路过杂货铺子时，孙有福还不忘买了一口大铁锅。</p>
家里做饭的锅满是豁口，锅底也快烧漏了，早该换了。</p>
“老头子，这会儿闺女应该饿了，咱们雇辆马车回村吧。”</p>
粮食买得多，靠人力背回去，估计天黑也到不了家。</p>
“好，听老婆子的。”</p>
山路崎岖不平，马车在沟沟坎坎中来回摇晃，发出‘嘎吱嘎吱’的响声。</p>
路过一片蒿草丛时，马车忽地停下了。</p>
“咋不走了？”孙有福问。</p>
车夫用鞭子指了指前方，“前面躺着一个小孩。”</p>
“啥？”孙有福微微一愣，跳下马车。</p>
这荒郊野岭的，哪来的小孩子？</p>
顾氏也顺着车夫的目光望去，就见路边蒿草丛旁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。</p>
老两口一走，自然是不放心把小闺女交给赵金花的，便让高宝娟照看糖宝。</p>
“糖宝乖，二嫂洗完碗就回来陪你玩。”</p>
高宝娟轻轻哄着孙糖糖，见她慢慢睡去，这才出去刷碗扒灰喂猪。</p>
家务活永远都干不完。</p>
她离开不久，赵金花掀开帘子，笑眯眯地走了进来。</p>
“糖宝，看大嫂给你带啥好玩的了，喜欢吗？”赵金花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哨子，轻轻吹了一下。</p>
孙糖糖睁开眼睛，紧紧盯着赵金花。</p>
家里人都很宠爱她，唯有这位大嫂，让她颇为头疼。</p>
说她缺心眼吧，倒还有几分小聪明。</p>
说她一肚子坏水吧，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。</p>
“这是大嫂特意给你准备的，来，拿着！”</p>
赵金花把哨子塞到糖宝手中，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，“爹说你是个福宝宝，谁跟你走得近，谁就能沾上福气儿，大嫂不求什么，只想求糖宝显灵，保佑大嫂怀一胎女娃娃，可以吗？”</p>
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，老孙家小子成灾，只有生了小丫头才会被重视。</p>
公公婆婆向来看不上她，所有风头都被老二媳妇抢去了。</p>
再不做点什么，她在家里就更没地位了。</p>
孙糖糖闻言，皱了皱小鼻子。</p>
她刚刚对大嫂产生的一丝好感，听完她的企图后，好感瞬间没了。</p>
“唔？糖宝宝，你是不想帮大嫂吗？”赵金花敛住笑容，“你要是答应大嫂，就眨眨眼，不帮也没关系。”</p>
孙糖糖抿着小嘴，一瞬不瞬地看着赵金花，心里颇感厌烦。</p>
大嫂，你真当我是神仙转世呢。</p>
这个忙我可帮不了。</p>
“啊呀咿呀！”</p>
你快走吧，我想觉觉。</p>
“糖宝宝，大嫂没求过你啥，你就......”</p>
“哇，呜呜呜，哇！”</p>
孙糖糖见她迟迟不走，索性大哭起来。</p>
“糖宝宝，你哭啥呀，大嫂没有恶意。”</p>
赵金花慌了神，不知咋办好了。</p>
高宝娟闻声跑了进来，见大嫂坐在炕沿儿边，一脸无助的样子，便皱眉问她，“大嫂，你干啥呢？”</p>
爹娘临走前交代过，不能让大嫂接近糖宝。</p>
她只是刷个碗的工夫，赵金花就溜进来了，还把小姑子惹得嚎啕大哭。</p>
“我......我没干啥啊！”赵金花满头雾水。</p>
她一没掐糖宝，二没训斥她，更不敢给她使脸色看。</p>
她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哭了。</p>
高宝娟快步上前，把孙糖糖抱起来，轻轻拍了两下，“糖宝不哭，等爹娘回来，给你买好吃的。”</p>
小姑子还太小，除了奶水外，啥也吃不了。</p>
高宝娟只是哄她罢了。</p>
“宝娟，你不会以为我掐她了吧？”赵金花一肚子委屈。</p>
“掐没掐我不知道，但爹娘说了，不能打扰糖宝睡觉，大嫂没啥事还是出去吧，若实在闲得慌，就去扫扫院子、拾掇拾掇鸡架，大嫂勤快了，爹娘自然挑不出毛病！”</p>
孙糖糖听后，抬起小脑袋打量着高宝娟。</p>
她喜欢这位二嫂。</p>
“宝娟，你这话是啥意思，你是在支使我干活吗？”赵金花变了脸色。</p>
高宝娟见小姑子不哭了，便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炕上，“我哪敢使唤大嫂干活啊，只是在爹娘回来前，大嫂别来打扰糖宝便好！”</p>
瞧糖宝宝哭红了眼圈，她真心疼坏了。</p>
赵金花冷哼一声，直接走了出去。</p>
“糖宝睡吧，二嫂陪着你。”高宝娟用帕子擦干糖宝脸上的泪痕，轻声哼起了民谣。</p>
与此同时，县城的一家医馆内。</p>
胡掌柜拿着孙有福递上来的野山参，端详老半天，才竖起五根手指头，“最多五百文钱，这人参品相虽好，但年头太短，药效不够，只能泡个酒啥的！”</p>
“五百文？”孙有福扯了扯嘴角。</p>
大福和老婆子不是说值二两银子吗？</p>
“胡掌柜，这根人参年头可不短了吧！”</p>
一直没开口的顾翠莲接过人参，指了指上面的纹络，“这一圈圈半圆形的纹络，就跟树的年轮一样，纹络越多、越密集，就说明人参越老。胡掌柜行医这么多年，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吧？”</p>
胡掌柜：“......”</p>
这村妇知道的还挺多。</p>
看来没法糊弄他们了。</p>
“那、那你们想卖多少？”胡掌柜问。</p>
顾翠莲跟孙有福对视一眼，淡淡道：“三两银子，这根人参你转手卖掉，或者下药，回报可远不止三两银子了。”</p>
胡掌柜有些赧然。</p>
她怎么感觉这老娘们不像是普通村妇呢。</p>
“二两五钱，卖得话就把人参留下吧！”胡掌柜抛出底价。</p>
二两五钱便是二两银子加五百个铜板。</p>
这个价位远超孙有福的预期了。</p>
顾翠莲也没继续抬价，点点头，“好，那日后再挖到人参，还要麻烦胡掌柜帮着品鉴了。”</p>
收好银钱，胡掌柜瞥了眼孙有福手中的布袋子。</p>
这浓郁的香味，闻着颇为熟悉。</p>
沉香木做为高级药材，他前几年有幸见过一次，脑海中还有些印象。</p>
“不知这袋子里的是？”</p>
“沉香树枝。”</p>
顾翠莲也没瞒着，让孙有福打开袋子，把那根树杈拿了出来。</p>
只看一眼，胡掌柜便瞪大眼睛，惊得说不出话来。</p>
要知道，这种上等的沉香木，连宫廷太医院都不曾收藏几根。</p>
这么大一根树杈子，要是剁成小段，不管是配药，还是卖给权贵做香囊，那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。</p>
“这树枝卖不卖？”胡掌柜一脸激动。</p>
“卖！”顾翠莲挑了挑眉。</p>
“打算多少钱出手？”</p>
“这要看胡掌柜能给多少了。”</p>
顾翠莲很能沉得住气。</p>
倒是孙有福站在一旁，一直搓手，非常紧张。</p>
胡掌柜沉吟片刻，笑着道：“十两银子，怎么样？”</p>
“太少了，老头子，咱去别人家看看吧。”</p>
顾翠莲收起沉香木，转身就走。</p>
正所谓好货不愁卖。</p>
她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呢。</p>
见二人要走，胡掌柜连忙跑上前，“等等，我再加十两银子，二十两，这在咱们县城，已经是天价了。”</p>
“二十五两。”顾翠莲停下脚步。</p>
“老婆子，见好就收吧，二十两已经不少啦！”孙有福压低声音劝她。</p>
算上卖人参的钱，他今天真称得上是暴富了。</p>
顾翠莲横了他一眼，示意他别说话。</p>
胡掌柜一脸为难，“这二十五两实在太多了，我们医馆也是做小本买卖的，你看二十三两怎么样？”</p>
“就二十五两，一分都不少。”顾翠莲语气坚定。</p>
她心里明镜似的，胡掌柜收了沉香木，转手一卖，起码能赚四十到五十两银子。</p>
“唉，我还没见过你这么会讲价的，中，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！”</p>
胡掌柜收下树杈子，将银钱清点好递给顾翠莲，“以后若再弄到沉香木，记得送到我这儿来哈。”</p>
做为黄金树种，他当然是有多少就收多少。</p>
稀缺罕见之物，方能体现它的价值。</p>
走出医馆，老两口便去米铺买了五十斤小米，四十斤苞米面，三十斤白面，三十斤荞面。</p>
花了七百文钱。</p>
灾荒年月，粮食价格也是水涨船高。</p>
路过杂货铺子时，孙有福还不忘买了一口大铁锅。</p>
家里做饭的锅满是豁口，锅底也快烧漏了，早该换了。</p>
“老头子，这会儿闺女应该饿了，咱们雇辆马车回村吧。”</p>
粮食买得多，靠人力背回去，估计天黑也到不了家。</p>
“好，听老婆子的。”</p>
山路崎岖不平，马车在沟沟坎坎中来回摇晃，发出‘嘎吱嘎吱’的响声。</p>
路过一片蒿草丛时，马车忽地停下了。</p>
“咋不走了？”孙有福问。</p>
车夫用鞭子指了指前方，“前面躺着一个小孩。”</p>
“啥？”孙有福微微一愣，跳下马车。</p>
这荒郊野岭的，哪来的小孩子？</p>
顾氏也顺着车夫的目光望去，就见路边蒿草丛旁，躺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