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下课后，我郑重邀请：「可以和你的女朋友共进晚餐吗？」</p>
江叙垂头收拾着书本，低低应声：「嗯。」</p>
若是忽略他微红的耳尖，听着是挺冷淡的。</p>
一顿饭，他吃得很沉默。</p>
可能是他独来独往惯了，还不习惯突然有个人和他一起。</p>
我正在想着怎么和他拉近关系。</p>
冷不丁地，他突然开口：「谢谢你。」</p>
「嗯？」</p>
我嘴里饭菜还没咽下，含糊地发出疑惑声。</p>
「谢谢你帮我解围，但是这样对你不好，我明天会跟大家澄清的。」</p>
江叙的脸埋得很低，指腹一下下点着桌角的涂鸦，毫无节奏。</p>
我猜想，是周围偶尔掠过的几道异样的目光，让他不好受了。</p>
我咽下饭，喝了口水润喉咙，先给自己澄清，</p>
「第一，我表白不是为了帮你解围；第二，谈恋爱这事对我很好，第三，你不许澄清，都说好了，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。」</p>
顿了顿，我又补了句威胁的话：「我留证据了，你别想反悔，小心我起诉你。」</p>
可能是「威胁」起了作用，江叙乖得像鹌鹑，乖乖吃饭，乖乖听我叽叽喳喳，乖乖让我送他回家。</p>
江叙没有住学校宿舍，而是在校外租了房子独居。</p>
房子离得很近，近到我忍不住抱怨：「你怎么不租远一点的……」</p>
谈了恋爱才发现，我真的很会腻歪。</p>
我磨磨蹭蹭不舍得走，跟他在楼下聊了又聊。</p>
江叙一直淡淡的，有问必答，但不会主动说什么话。</p>
他太高了，我仰头仰得有点累，将目光锁定到了他骨节分明，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大手上。</p>
伸出手贴到他手腕边缘蹭了蹭，笑着问：「牵个手？」</p>
他不动，我就一点一点勾住，勾住尾指，无名指，一步步磨，蹭进所有指缝里，和他十指交扣。</p>
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，在黑夜里发出忙乱的躁动。</p>
我靠近一步，弯了弯手招他：「低头，我有话告诉你。」</p>
江叙犹疑地稍稍弯腰俯下身，作倾听状。</p>
我偏头，靠到他耳边，轻声调笑：「木头，下次你要主动点，知道了吗？」</p>
他反应了好一会儿，缓慢地回握住我的手。</p>
路边的超市门口放起了缠绵的情歌，煞是应景。</p>
我开心地歪了歪脑袋，侧过头去看他。</p>
可当目光触及他耳边的助听器，没由来地开始难过。</p>
我查过了，助听器传达的声音会有些失真。</p>
也就是说，江叙永远听不到最自然真实的声音。</p>
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低落，他试探性地伸手轻拍我的背，笨拙地安抚着。</p>
我眨巴眨巴眼，还是被这旖旎夜色迷了眼，像受了海妖蛊惑一般，凑近去亲他微凉的耳尖。</p>
身前的人应激似的迅速僵化，湿红从耳尖蔓延到整只耳朵。</p>
我没控制住自己，又嘬吻了一下。</p>
他像是刚反应过来，一下子松开我，跌撞着后退好几步，不小心撞到墙壁，助听器都撞掉了。</p>
我十分愧疚地问他：「你没事吧？」</p>
完了，太变态，给人小纯情吓到了。</p>
江叙可能觉得丢人，不敢和我对视，仓皇低下身去捡助听器，一边回答我：「没事。」</p>
话一出口，两个大活人都愣住了。</p>
助听器刚被他捡到手里，那么……</p>
他是怎么听见我问话的？</p>
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，「江叙，你……听得见？」</p>
「没，不是，我……」</p>
江叙手指蜷曲，握紧手中的助听器，紧张无措到结巴。</p>
实锤了，他真能听见我说话。</p>
我讶然，等他解释。</p>
【哔哔——】</p>
有车子经过，停到了旁边，有声音在喊我：「月月？」</p>
有点耳熟。</p>
我闻声回头，看到了好几年没见的人，还是那么矜贵优雅又温柔。</p>
我的邻居哥哥，池屿，很优秀的一个人。</p>
我打小崇拜他。</p>
故人重逢，我有些开心，上前两步问：「你怎么回来了？阿姨也回来了吗？我妈知道吗？」</p>
池屿妈妈和我妈是闺蜜，前几年池屿和他妈妈一起出国定居了，我还以为不会回来了呢。</p>
「嗯，都回来了，她们在家呢。」</p>
回答完，池屿温声提醒：「刚刚那男生进小区了，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。」</p>
「啊？」我懵懵回头，发现刚才江叙站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。</p>
「我先走了哈，明天放假回家再去看阿姨。」</p>
我匆匆说完，跟在一个大爷身后混进了小区。</p>
之前班级群里收集个人资料，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文档，一点私密性都没有。</p>
当时我留意了一下江叙的地址。</p>
是 2 栋 520。</p>
我找过去，在 2 栋楼下的一处草坪那捕捉到了和猫咪说话的黑发黑衣少年。</p>
我放轻脚步，悄悄靠近。</p>
某人声音低软，浸着哭腔，和猫咪告状：</p>
「她是骗子，才半天就不要我了……她喜欢那个男的，一看见他，就把我忘了……我知道的，没有人会喜欢小聋子……」</p>
江叙垂头收拾着书本，低低应声：「嗯。」</p>
若是忽略他微红的耳尖，听着是挺冷淡的。</p>
一顿饭，他吃得很沉默。</p>
可能是他独来独往惯了，还不习惯突然有个人和他一起。</p>
我正在想着怎么和他拉近关系。</p>
冷不丁地，他突然开口：「谢谢你。」</p>
「嗯？」</p>
我嘴里饭菜还没咽下，含糊地发出疑惑声。</p>
「谢谢你帮我解围，但是这样对你不好，我明天会跟大家澄清的。」</p>
江叙的脸埋得很低，指腹一下下点着桌角的涂鸦，毫无节奏。</p>
我猜想，是周围偶尔掠过的几道异样的目光，让他不好受了。</p>
我咽下饭，喝了口水润喉咙，先给自己澄清，</p>
「第一，我表白不是为了帮你解围；第二，谈恋爱这事对我很好，第三，你不许澄清，都说好了，以后我们是要结婚的。」</p>
顿了顿，我又补了句威胁的话：「我留证据了，你别想反悔，小心我起诉你。」</p>
可能是「威胁」起了作用，江叙乖得像鹌鹑，乖乖吃饭，乖乖听我叽叽喳喳，乖乖让我送他回家。</p>
江叙没有住学校宿舍，而是在校外租了房子独居。</p>
房子离得很近，近到我忍不住抱怨：「你怎么不租远一点的……」</p>
谈了恋爱才发现，我真的很会腻歪。</p>
我磨磨蹭蹭不舍得走，跟他在楼下聊了又聊。</p>
江叙一直淡淡的，有问必答，但不会主动说什么话。</p>
他太高了，我仰头仰得有点累，将目光锁定到了他骨节分明，看起来很有安全感的大手上。</p>
伸出手贴到他手腕边缘蹭了蹭，笑着问：「牵个手？」</p>
他不动，我就一点一点勾住，勾住尾指，无名指，一步步磨，蹭进所有指缝里，和他十指交扣。</p>
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，在黑夜里发出忙乱的躁动。</p>
我靠近一步，弯了弯手招他：「低头，我有话告诉你。」</p>
江叙犹疑地稍稍弯腰俯下身，作倾听状。</p>
我偏头，靠到他耳边，轻声调笑：「木头，下次你要主动点，知道了吗？」</p>
他反应了好一会儿，缓慢地回握住我的手。</p>
路边的超市门口放起了缠绵的情歌，煞是应景。</p>
我开心地歪了歪脑袋，侧过头去看他。</p>
可当目光触及他耳边的助听器，没由来地开始难过。</p>
我查过了，助听器传达的声音会有些失真。</p>
也就是说，江叙永远听不到最自然真实的声音。</p>
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低落，他试探性地伸手轻拍我的背，笨拙地安抚着。</p>
我眨巴眨巴眼，还是被这旖旎夜色迷了眼，像受了海妖蛊惑一般，凑近去亲他微凉的耳尖。</p>
身前的人应激似的迅速僵化，湿红从耳尖蔓延到整只耳朵。</p>
我没控制住自己，又嘬吻了一下。</p>
他像是刚反应过来，一下子松开我，跌撞着后退好几步，不小心撞到墙壁，助听器都撞掉了。</p>
我十分愧疚地问他：「你没事吧？」</p>
完了，太变态，给人小纯情吓到了。</p>
江叙可能觉得丢人，不敢和我对视，仓皇低下身去捡助听器，一边回答我：「没事。」</p>
话一出口，两个大活人都愣住了。</p>
助听器刚被他捡到手里，那么……</p>
他是怎么听见我问话的？</p>
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，「江叙，你……听得见？」</p>
「没，不是，我……」</p>
江叙手指蜷曲，握紧手中的助听器，紧张无措到结巴。</p>
实锤了，他真能听见我说话。</p>
我讶然，等他解释。</p>
【哔哔——】</p>
有车子经过，停到了旁边，有声音在喊我：「月月？」</p>
有点耳熟。</p>
我闻声回头，看到了好几年没见的人，还是那么矜贵优雅又温柔。</p>
我的邻居哥哥，池屿，很优秀的一个人。</p>
我打小崇拜他。</p>
故人重逢，我有些开心，上前两步问：「你怎么回来了？阿姨也回来了吗？我妈知道吗？」</p>
池屿妈妈和我妈是闺蜜，前几年池屿和他妈妈一起出国定居了，我还以为不会回来了呢。</p>
「嗯，都回来了，她们在家呢。」</p>
回答完，池屿温声提醒：「刚刚那男生进小区了，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。」</p>
「啊？」我懵懵回头，发现刚才江叙站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。</p>
「我先走了哈，明天放假回家再去看阿姨。」</p>
我匆匆说完，跟在一个大爷身后混进了小区。</p>
之前班级群里收集个人资料，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文档，一点私密性都没有。</p>
当时我留意了一下江叙的地址。</p>
是 2 栋 520。</p>
我找过去，在 2 栋楼下的一处草坪那捕捉到了和猫咪说话的黑发黑衣少年。</p>
我放轻脚步，悄悄靠近。</p>
某人声音低软，浸着哭腔，和猫咪告状：</p>
「她是骗子，才半天就不要我了……她喜欢那个男的，一看见他，就把我忘了……我知道的，没有人会喜欢小聋子……」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