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陈旭伸手扶他一下，关心地问：“郑经理，怎么了？”</p>
郑伟做个深呼吸，摆手道：“没事，没事，可能是这两天太忙，没休息好。”</p>
“没事就行”，陈旭拉起他，“我看你们这阵子确实挺忙，你也得注意休息啊！”</p>
“呵呵”，郑伟笑着掩饰尴尬，转移话头，问：“陈警官，你们也怪忙的，不知道今天过来有什么指示？”</p>
陈旭笑笑，说：“其实也没什么事，前几天通知安全提示进小区，这两天要求所有人抽查分管片区，除了偷盗抢劫之外，重点是节前的各类安全工作。”</p>
看来是自己多想了。</p>
郑伟松口气，回办公室新拿一盒烟散给陈旭，说：“嗐，其他小区我不敢说，我们小区您是的知道的，24小时监控外加电网防护墙，业主进出都要刷身份卡或者扫脸，安全这方面放一万个心！”</p>
陈旭从警校毕业就分到这个片区，基层工作一干就是四、五年，跟郑伟称得上熟络。他没客气，两个人各自点上烟，发句牢骚：</p>
“你们小区我当然是放心的，不过现在这方面案子少了，上面很重视居民用电安全、燃气安全，你也清楚，今年光我们所的片区电动自行车和燃气火灾出了好几起，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，但上面很重视，各个片区都是下了军令状的。”</p>
郑伟吃惊，弹掉烟灰，问：“啊？这么严重？”</p>
“可不是！”陈旭叹气：“社区里出了这种事，有时候消防都来不及过来，南城那个电梯的案子，知道吧？电池拎进去还好的，眨眼功夫就烧起来了。消防救出来之后，人都烤熟了。”</p>
“听说了，那阵子所有单位都组织学习来着”，郑伟点头附和，“我们小区，当天就不让自行车电池进电梯了。”</p>
“可不光是自行车的啊”，陈旭夹着烟，提醒他：“还有那些平衡车之类的，也得注意！我每天都得过来转转；……唉，你不用管我，我随便看看，没什么问题就转去别的小区了。完成任务，你懂得。”</p>
“懂，懂”，郑伟连连符合，心里想的却是：地下室的事不能再拖了，否则每天都有警察在小区里转悠，怕节外生枝，更怕夜长梦多。</p>
“不过呢……”，一支烟抽完，陈旭把烟头塞进手边的空纸杯里，笑道：“这么多年，你这是最省心的，西边那个小区，密度大，外来人口多，这眼看着快过年了，每天都有好几家闹矛盾！”</p>
“陈警官，不是我说，你们一个人负责的片区太大了，还是得多点人手，好办事啊！”</p>
“话是这么说，明年会分来两个新同志，再看吧！”</p>
郑伟拿了两瓶饮料给他，说：“陈警官，你放心，我这边肯定是全力支持、全面配合，打个招呼就行，不用跟我客气！”</p>
陈旭没跟他客气，把饮料揣在大衣口袋里，拔脚往外走：“哎，谢了啊！”</p>
“嗐，客气啥！”郑伟跟在他身后，“我送送你。”</p>
程旭侧身，抬手拦下他：“不用，你忙你的，我转一圈就走。”</p>
对方都这么说了，郑伟也不好再坚持，只把人送出楼栋，便扭身去找王莲富。</p>
王莲富和张宝全这两天活少，慢悠悠地干，等郑伟找过来，他们才刚把爬架重新固定好。</p>
冬天冷，四下无人，郑伟说话也就不讲究了：“老王！你他妈怎么回事？！”</p>
王莲富看到他，没搭话，埋头收拾工具。</p>
“我跟你说话呢！水泥沙子到底准备好了没？”</p>
“准备下了”，王莲富淡声道，并不抬头，“不过，这活真干不了。”</p>
又是这句话！</p>
赶上年尾这个当口，陈警官每天不定时要来小区转悠，设备间的问题一天不解决，他就一天也踏实不了。</p>
“这有什么干不了的？”郑伟摸出烟，点了一根，不解地问：“事我跟马总已经问清楚了，跟咱们没关系，而且人家盖楼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的，咱们之前是啥样，重新砌回去就得了！”</p>
“不是这个事！”</p>
“那是啥事？”郑伟吐口烟：“你怕不吉利，说要烧点纸，我也同意啦！尽快办了不就得了？！而且，我跟马总说了，你们干这个不容易，他会给你们一笔辛苦费。”</p>
王莲富不接他的话茬，总之，就是不愿意做，给多少钱都不愿意。</p>
不过，一直帮忙收拾工具沉默的张宝全突然开了口，搓着手问郑伟：“郑哥，你说的辛苦费，能有多少？”</p>
郑伟睨他一眼，问：“怎么，你有想法？”</p>
棉花宝宝直播时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，张宝全想着要再次把自己的ID挂在屏幕上，心一横，说：“不就是封个柱子嘛，我干！”</p>
闻言，王莲富脸色猛变，扯住他的衣服，“哎——！宝全——！”</p>
张宝全挣脱开，冲着郑伟咧开嘴，“郑哥，别听我师父的，他不愿意干，我愿意，至于辛苦费……”</p>
郑伟一口气把烟系吸到底，丢在脚边用力捻了捻，拍了板：“好，我多给你一份！”</p>
说干就干，张宝全没耽搁，把工具送回去，就张罗着去设备间和水泥。</p>
看着张宝全又是准备脸盆又是准备铲子、拌刀，王莲富一脸惋惜，但还是不想放弃：“宝全，听师父一句话，这活干了要遭报应的！”</p>
张宝全暂停看向他，笑了：“这都什么年代了？你那都是封建迷信！郑哥不是说了嘛，事情都处理好的，有啥好怕的？！再说，咱又没害人，怕啥？”</p>
话是这么说没错，可王莲富直觉总也不踏实。</p>
眼见劝不动宝贝徒弟，王莲富退而求次，跟张宝全说：“既然你拿定注意，我不拦着，不过，该有的敬意得有，一会儿我陪你下去，给那人点个香、烧点纸。”</p>
虽然张宝全觉得完全就是多此一举，但他不想驳了王莲富的面子，没拒绝。</p>
下午，两个人带着纸钱线香来到设备间。</p>
味更重了。</p>
两个人戴了口罩，依旧能闻到淡淡的尸臭。</p>
王莲富带了个不锈钢的洗菜盆，挨着柱子不远的地上画个圈，他把东西一一摆开，嘴里振振有词。</p>
郑伟做个深呼吸，摆手道：“没事，没事，可能是这两天太忙，没休息好。”</p>
“没事就行”，陈旭拉起他，“我看你们这阵子确实挺忙，你也得注意休息啊！”</p>
“呵呵”，郑伟笑着掩饰尴尬，转移话头，问：“陈警官，你们也怪忙的，不知道今天过来有什么指示？”</p>
陈旭笑笑，说：“其实也没什么事，前几天通知安全提示进小区，这两天要求所有人抽查分管片区，除了偷盗抢劫之外，重点是节前的各类安全工作。”</p>
看来是自己多想了。</p>
郑伟松口气，回办公室新拿一盒烟散给陈旭，说：“嗐，其他小区我不敢说，我们小区您是的知道的，24小时监控外加电网防护墙，业主进出都要刷身份卡或者扫脸，安全这方面放一万个心！”</p>
陈旭从警校毕业就分到这个片区，基层工作一干就是四、五年，跟郑伟称得上熟络。他没客气，两个人各自点上烟，发句牢骚：</p>
“你们小区我当然是放心的，不过现在这方面案子少了，上面很重视居民用电安全、燃气安全，你也清楚，今年光我们所的片区电动自行车和燃气火灾出了好几起，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，但上面很重视，各个片区都是下了军令状的。”</p>
郑伟吃惊，弹掉烟灰，问：“啊？这么严重？”</p>
“可不是！”陈旭叹气：“社区里出了这种事，有时候消防都来不及过来，南城那个电梯的案子，知道吧？电池拎进去还好的，眨眼功夫就烧起来了。消防救出来之后，人都烤熟了。”</p>
“听说了，那阵子所有单位都组织学习来着”，郑伟点头附和，“我们小区，当天就不让自行车电池进电梯了。”</p>
“可不光是自行车的啊”，陈旭夹着烟，提醒他：“还有那些平衡车之类的，也得注意！我每天都得过来转转；……唉，你不用管我，我随便看看，没什么问题就转去别的小区了。完成任务，你懂得。”</p>
“懂，懂”，郑伟连连符合，心里想的却是：地下室的事不能再拖了，否则每天都有警察在小区里转悠，怕节外生枝，更怕夜长梦多。</p>
“不过呢……”，一支烟抽完，陈旭把烟头塞进手边的空纸杯里，笑道：“这么多年，你这是最省心的，西边那个小区，密度大，外来人口多，这眼看着快过年了，每天都有好几家闹矛盾！”</p>
“陈警官，不是我说，你们一个人负责的片区太大了，还是得多点人手，好办事啊！”</p>
“话是这么说，明年会分来两个新同志，再看吧！”</p>
郑伟拿了两瓶饮料给他，说：“陈警官，你放心，我这边肯定是全力支持、全面配合，打个招呼就行，不用跟我客气！”</p>
陈旭没跟他客气，把饮料揣在大衣口袋里，拔脚往外走：“哎，谢了啊！”</p>
“嗐，客气啥！”郑伟跟在他身后，“我送送你。”</p>
程旭侧身，抬手拦下他：“不用，你忙你的，我转一圈就走。”</p>
对方都这么说了，郑伟也不好再坚持，只把人送出楼栋，便扭身去找王莲富。</p>
王莲富和张宝全这两天活少，慢悠悠地干，等郑伟找过来，他们才刚把爬架重新固定好。</p>
冬天冷，四下无人，郑伟说话也就不讲究了：“老王！你他妈怎么回事？！”</p>
王莲富看到他，没搭话，埋头收拾工具。</p>
“我跟你说话呢！水泥沙子到底准备好了没？”</p>
“准备下了”，王莲富淡声道，并不抬头，“不过，这活真干不了。”</p>
又是这句话！</p>
赶上年尾这个当口，陈警官每天不定时要来小区转悠，设备间的问题一天不解决，他就一天也踏实不了。</p>
“这有什么干不了的？”郑伟摸出烟，点了一根，不解地问：“事我跟马总已经问清楚了，跟咱们没关系，而且人家盖楼的时候已经处理好了的，咱们之前是啥样，重新砌回去就得了！”</p>
“不是这个事！”</p>
“那是啥事？”郑伟吐口烟：“你怕不吉利，说要烧点纸，我也同意啦！尽快办了不就得了？！而且，我跟马总说了，你们干这个不容易，他会给你们一笔辛苦费。”</p>
王莲富不接他的话茬，总之，就是不愿意做，给多少钱都不愿意。</p>
不过，一直帮忙收拾工具沉默的张宝全突然开了口，搓着手问郑伟：“郑哥，你说的辛苦费，能有多少？”</p>
郑伟睨他一眼，问：“怎么，你有想法？”</p>
棉花宝宝直播时的样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，张宝全想着要再次把自己的ID挂在屏幕上，心一横，说：“不就是封个柱子嘛，我干！”</p>
闻言，王莲富脸色猛变，扯住他的衣服，“哎——！宝全——！”</p>
张宝全挣脱开，冲着郑伟咧开嘴，“郑哥，别听我师父的，他不愿意干，我愿意，至于辛苦费……”</p>
郑伟一口气把烟系吸到底，丢在脚边用力捻了捻，拍了板：“好，我多给你一份！”</p>
说干就干，张宝全没耽搁，把工具送回去，就张罗着去设备间和水泥。</p>
看着张宝全又是准备脸盆又是准备铲子、拌刀，王莲富一脸惋惜，但还是不想放弃：“宝全，听师父一句话，这活干了要遭报应的！”</p>
张宝全暂停看向他，笑了：“这都什么年代了？你那都是封建迷信！郑哥不是说了嘛，事情都处理好的，有啥好怕的？！再说，咱又没害人，怕啥？”</p>
话是这么说没错，可王莲富直觉总也不踏实。</p>
眼见劝不动宝贝徒弟，王莲富退而求次，跟张宝全说：“既然你拿定注意，我不拦着，不过，该有的敬意得有，一会儿我陪你下去，给那人点个香、烧点纸。”</p>
虽然张宝全觉得完全就是多此一举，但他不想驳了王莲富的面子，没拒绝。</p>
下午，两个人带着纸钱线香来到设备间。</p>
味更重了。</p>
两个人戴了口罩，依旧能闻到淡淡的尸臭。</p>
王莲富带了个不锈钢的洗菜盆，挨着柱子不远的地上画个圈，他把东西一一摆开，嘴里振振有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