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下午有一个职工割伤了腿，洛清微去救治伤员，没再听婶子们八卦了。</p>
之后几天，东家长西家短的，跟着听了满耳朵的家属区密事，还怪有意思的。</p>
有一天，还听到她们提了沈默，“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啊，还当兵。我要是有闺女，说啥也得托人给介绍，嫁他们家去。”</p>
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，没闺女咋说都行。我们这有闺女的，给闺女找婆家可不是只看小伙子长得好不好的。我家倒是有闺女，沈家还真托人问过，我没同意。”</p>
“为啥不同意？多好啊。家里叔伯兄弟四个，老四当兵了，大哥仨都有手艺，亲公婆常年在山里不咋回家，叔伯公婆还能往死里管着侄媳妇儿？上面还有老太太压着呢。人家也不在生产队，不挣工分，种点自留地够口粮的，家里地都在一块儿种，那么点地十来口子种，一年到头才多少活？还不顶种个大菜园子累呢，还住在一起，最小的肯定吃香儿啊。”</p>
那沈家爷爷没的早，剩下老太太。老两口生了两个儿，两个儿子又都生了两儿一女。分房基地的时候，人家给两个儿子和四个孙辈都分家了。老太太单独立户，一共得了七块房基地。</p>
这么些年，又是置换又是补差价的，把七块房基地连一起了，然后人家把房子盖到一块儿，前几年刚起的整七间的大瓦房， 东西两排仓房，那么老大的菜园子，别提多宽敞了。</p>
老太太的俩儿子都出息，老大是村小学的校长，老二两口子都在林场火车站上班。</p>
四个孙辈都有手艺，干零活儿不少挣钱，这是不犯毛病的钱，谁也说不出啥来。</p>
这条件，整个金家园子公社头一份儿。</p>
咋还不同意呢？</p>
那婶子撇了下嘴，“我家虽然不宽绰，我闺女也是娇惯长大的。沈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管家是出了名的厉害。现在那大儿媳妇当家，老太太都不说话，那得多厉害？自己个儿的儿媳妇管得溜溜儿的不说，小叔子家那大儿媳妇，就大排行老二媳妇儿，都不敢回娘家。我兄弟媳妇就是那村上的，谁不知道沈家大嫂厉害。</p>
我可不让我闺女去受那个气去。我家妮儿性子软，随她爸了，三杠子打不出来一个屁，就会闷声干活，到她家，不得被熊死啊？</p>
我一寻思，啥人啥命，他家那富贵，我们享受不了。还是拉倒吧。”</p>
“这话也对，啥也没有孩子幸福重要。咱农场里条件也不差，在农场找一个，还是双职工，也很好。没必要非得往外找。”</p>
可不是嘛。</p>
都想找本单位的，双职工分房啊。</p>
话才说了没两天，洛清微下班到福利社买香皂，就遇到了沈默和宋成文还有那天开拖拉机送她的小李李栋。</p>
“小洛大夫也来买东西啊。”</p>
李栋这招呼打的，也是没谁了。不买东西来福利社上厕所啊？</p>
“嗯，买块香皂。你们是给村里买农具？”</p>
看着身边儿堆了几把镰刀，两捆劳保手套，还有一大堆麻袋。</p>
“嗯呢，来买麻袋，供销社没货了，顺道帮村里人带点儿东西。”</p>
然后就没啥说的。</p>
跟沈默没说话，点头当是打招呼了。</p>
洛清微转头去买香皂毛巾，却不想，快出门的时候，宋成文追上她，“洛大夫，能麻烦你帮个忙吗？”</p>
说着把手上的红糖、黄桃罐头和炉果、牛舌头蛋糕递过来，“帮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二十六号知青院的夏梦同志，可以吗？”</p>
这……</p>
总不能到处跟人说，她和夏梦有私怨吧。</p>
她是大夫，之前夏梦还到卫生院就诊过，她还把人支走了没给看，如果给人造成她工作中夹带个人恩怨的印象，她大夫也不用干了。夏梦要是想坑她，只要到卫生院走个过场，出来就说跟她有私怨，她故意开错药。完蛋了。</p>
只传出这个名声，就够她受的。</p>
所以，这事不能明着直接拒绝。</p>
毕竟在宋成文看来，只是帮着传个话，送个东西的小事。</p>
“行，那你等一下，我忘了还要打个酱油，打完帮你送。我拿不了这么多东西，你跟我一起过去吧。”</p>
这明显是在拒绝了，福利社来来往往这么些人，你找轻手利脚的女同志帮着送去呗。</p>
但是宋成文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咋，“好，我等着，谢谢洛大夫。”</p>
这就没办法了。</p>
洛清微转身回去，跟售货员借了个空罐头瓶，打了一斤酱油。</p>
准备走。</p>
“成文，我跟你一起过去吧，你单独过去，不合适。”</p>
沈默主动提出要一起。</p>
大男大女的手里拿着东西一起走，会招来非议的，洛大夫是孟大夫的徒弟，他不能视而不见。</p>
就这么着，俩男的在前面走，洛清微落后两步，跟在后面。</p>
到了知青院，他俩在门口等着，帮她拿着她的东西，她进屋去。</p>
好家伙，夏梦靠在墙上看书呢，气色好得一点儿不像生病。窗台上，柜子上，全是吃的。</p>
真有魅力啊。</p>
“金家园子公社的宋成文同志让我把这些东西送过来给你。”</p>
洛清微一点儿没废话，把东西往炕上一放，转身就出门。</p>
不想跟这种人浪费口舌。</p>
夏梦一愣，然后趴在窗台上往外看，看到门口站的人，腾一下起来，穿上鞋，随手从柜子上拿了两瓶罐头，用网兜装着就往外跑。哪里有半点病态。</p>
路过洛清微身边都没停，洛清微在后面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又越过了宋成文，站在沈默面前，脸上带着三分羞两分怯五分惊喜的开口，“沈同志，你来啦。还没谢谢你在医院帮我，这是我给奶奶的东西，等我好了，我再上门谢她老人家。”</p>
哟？这是有故事啊。</p>
宋成文在旁边，脸涨成了猪肝色。</p>
洛清微也很无语，夏梦这一个操作，宋成文和沈默不得成仇啊？</p>
可真会挑事儿。</p>
这是看上沈默了？</p>
洛清微一想，还真有可能，沈默是当兵的，结婚了就是军属，军属的身份对夏梦来说可太友好了。完全跳出了她父母的那个坑。以后沈默要是能提干，她还能随军，离京城也近，又能跳出农场，相当于回到城市。出来转了一圈，两次转换身份，她还是能回京城，可以换个体面的工作，又有体面的身份。</p>
可比在农场里找个知青，或是找宋成文，嫁到农村，连双职工都混不上的强太多太多太多了。</p>
何况这年代，当军嫂，本来就是大部分女孩儿的梦想，军人在婚姻市场上，是最受欢迎的。</p>
这女人，眼光头儿，是真准。</p>
但是看沈默大步往后退了一步，退到安全距离上，没接那罐头，“夏同志，为群众服务是军人应尽的责任，只是帮你挂个号，算不上帮忙。我奶奶也没见过你，更不用你感谢了。</p>
你该谢谢成文，他很担心你的身体，我是陪着他一起过来，主要是帮洛大夫拿东西的。</p>
请你不要误会，并做出不合适的行为，影响我与成文的关系。”</p>
这人，梗梆梆，说话是一个弯都不拐。</p>
直白到一点也不顾忌女同志的脸面，这说的，宋成文反倒不好意思，“沈默，咋这么和女同志说话，人夏同志就是表达个谢意，你看看你，要打人似的。那啥，我也不是担心，就是知道有女同志生病，慰问一下。可不能瞎说，影响人家女同志的名声。”</p>
哎哟小哥，你这样儿，是交不到女朋友的。</p>
要啥脸啊，要脸还能找着媳妇儿？你死皮赖脸的追呀。</p>
夏梦还有什么名声？要名声她屋里能有那么些东西？</p>
之后几天，东家长西家短的，跟着听了满耳朵的家属区密事，还怪有意思的。</p>
有一天，还听到她们提了沈默，“小伙子长得真精神啊，还当兵。我要是有闺女，说啥也得托人给介绍，嫁他们家去。”</p>
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，没闺女咋说都行。我们这有闺女的，给闺女找婆家可不是只看小伙子长得好不好的。我家倒是有闺女，沈家还真托人问过，我没同意。”</p>
“为啥不同意？多好啊。家里叔伯兄弟四个，老四当兵了，大哥仨都有手艺，亲公婆常年在山里不咋回家，叔伯公婆还能往死里管着侄媳妇儿？上面还有老太太压着呢。人家也不在生产队，不挣工分，种点自留地够口粮的，家里地都在一块儿种，那么点地十来口子种，一年到头才多少活？还不顶种个大菜园子累呢，还住在一起，最小的肯定吃香儿啊。”</p>
那沈家爷爷没的早，剩下老太太。老两口生了两个儿，两个儿子又都生了两儿一女。分房基地的时候，人家给两个儿子和四个孙辈都分家了。老太太单独立户，一共得了七块房基地。</p>
这么些年，又是置换又是补差价的，把七块房基地连一起了，然后人家把房子盖到一块儿，前几年刚起的整七间的大瓦房， 东西两排仓房，那么老大的菜园子，别提多宽敞了。</p>
老太太的俩儿子都出息，老大是村小学的校长，老二两口子都在林场火车站上班。</p>
四个孙辈都有手艺，干零活儿不少挣钱，这是不犯毛病的钱，谁也说不出啥来。</p>
这条件，整个金家园子公社头一份儿。</p>
咋还不同意呢？</p>
那婶子撇了下嘴，“我家虽然不宽绰，我闺女也是娇惯长大的。沈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管家是出了名的厉害。现在那大儿媳妇当家，老太太都不说话，那得多厉害？自己个儿的儿媳妇管得溜溜儿的不说，小叔子家那大儿媳妇，就大排行老二媳妇儿，都不敢回娘家。我兄弟媳妇就是那村上的，谁不知道沈家大嫂厉害。</p>
我可不让我闺女去受那个气去。我家妮儿性子软，随她爸了，三杠子打不出来一个屁，就会闷声干活，到她家，不得被熊死啊？</p>
我一寻思，啥人啥命，他家那富贵，我们享受不了。还是拉倒吧。”</p>
“这话也对，啥也没有孩子幸福重要。咱农场里条件也不差，在农场找一个，还是双职工，也很好。没必要非得往外找。”</p>
可不是嘛。</p>
都想找本单位的，双职工分房啊。</p>
话才说了没两天，洛清微下班到福利社买香皂，就遇到了沈默和宋成文还有那天开拖拉机送她的小李李栋。</p>
“小洛大夫也来买东西啊。”</p>
李栋这招呼打的，也是没谁了。不买东西来福利社上厕所啊？</p>
“嗯，买块香皂。你们是给村里买农具？”</p>
看着身边儿堆了几把镰刀，两捆劳保手套，还有一大堆麻袋。</p>
“嗯呢，来买麻袋，供销社没货了，顺道帮村里人带点儿东西。”</p>
然后就没啥说的。</p>
跟沈默没说话，点头当是打招呼了。</p>
洛清微转头去买香皂毛巾，却不想，快出门的时候，宋成文追上她，“洛大夫，能麻烦你帮个忙吗？”</p>
说着把手上的红糖、黄桃罐头和炉果、牛舌头蛋糕递过来，“帮我把这些东西送给二十六号知青院的夏梦同志，可以吗？”</p>
这……</p>
总不能到处跟人说，她和夏梦有私怨吧。</p>
她是大夫，之前夏梦还到卫生院就诊过，她还把人支走了没给看，如果给人造成她工作中夹带个人恩怨的印象，她大夫也不用干了。夏梦要是想坑她，只要到卫生院走个过场，出来就说跟她有私怨，她故意开错药。完蛋了。</p>
只传出这个名声，就够她受的。</p>
所以，这事不能明着直接拒绝。</p>
毕竟在宋成文看来，只是帮着传个话，送个东西的小事。</p>
“行，那你等一下，我忘了还要打个酱油，打完帮你送。我拿不了这么多东西，你跟我一起过去吧。”</p>
这明显是在拒绝了，福利社来来往往这么些人，你找轻手利脚的女同志帮着送去呗。</p>
但是宋成文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咋，“好，我等着，谢谢洛大夫。”</p>
这就没办法了。</p>
洛清微转身回去，跟售货员借了个空罐头瓶，打了一斤酱油。</p>
准备走。</p>
“成文，我跟你一起过去吧，你单独过去，不合适。”</p>
沈默主动提出要一起。</p>
大男大女的手里拿着东西一起走，会招来非议的，洛大夫是孟大夫的徒弟，他不能视而不见。</p>
就这么着，俩男的在前面走，洛清微落后两步，跟在后面。</p>
到了知青院，他俩在门口等着，帮她拿着她的东西，她进屋去。</p>
好家伙，夏梦靠在墙上看书呢，气色好得一点儿不像生病。窗台上，柜子上，全是吃的。</p>
真有魅力啊。</p>
“金家园子公社的宋成文同志让我把这些东西送过来给你。”</p>
洛清微一点儿没废话，把东西往炕上一放，转身就出门。</p>
不想跟这种人浪费口舌。</p>
夏梦一愣，然后趴在窗台上往外看，看到门口站的人，腾一下起来，穿上鞋，随手从柜子上拿了两瓶罐头，用网兜装着就往外跑。哪里有半点病态。</p>
路过洛清微身边都没停，洛清微在后面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又越过了宋成文，站在沈默面前，脸上带着三分羞两分怯五分惊喜的开口，“沈同志，你来啦。还没谢谢你在医院帮我，这是我给奶奶的东西，等我好了，我再上门谢她老人家。”</p>
哟？这是有故事啊。</p>
宋成文在旁边，脸涨成了猪肝色。</p>
洛清微也很无语，夏梦这一个操作，宋成文和沈默不得成仇啊？</p>
可真会挑事儿。</p>
这是看上沈默了？</p>
洛清微一想，还真有可能，沈默是当兵的，结婚了就是军属，军属的身份对夏梦来说可太友好了。完全跳出了她父母的那个坑。以后沈默要是能提干，她还能随军，离京城也近，又能跳出农场，相当于回到城市。出来转了一圈，两次转换身份，她还是能回京城，可以换个体面的工作，又有体面的身份。</p>
可比在农场里找个知青，或是找宋成文，嫁到农村，连双职工都混不上的强太多太多太多了。</p>
何况这年代，当军嫂，本来就是大部分女孩儿的梦想，军人在婚姻市场上，是最受欢迎的。</p>
这女人，眼光头儿，是真准。</p>
但是看沈默大步往后退了一步，退到安全距离上，没接那罐头，“夏同志，为群众服务是军人应尽的责任，只是帮你挂个号，算不上帮忙。我奶奶也没见过你，更不用你感谢了。</p>
你该谢谢成文，他很担心你的身体，我是陪着他一起过来，主要是帮洛大夫拿东西的。</p>
请你不要误会，并做出不合适的行为，影响我与成文的关系。”</p>
这人，梗梆梆，说话是一个弯都不拐。</p>
直白到一点也不顾忌女同志的脸面，这说的，宋成文反倒不好意思，“沈默，咋这么和女同志说话，人夏同志就是表达个谢意，你看看你，要打人似的。那啥，我也不是担心，就是知道有女同志生病，慰问一下。可不能瞎说，影响人家女同志的名声。”</p>
哎哟小哥，你这样儿，是交不到女朋友的。</p>
要啥脸啊，要脸还能找着媳妇儿？你死皮赖脸的追呀。</p>
夏梦还有什么名声？要名声她屋里能有那么些东西？</p>